恍惚间,她好像回到了三年前——
那时她急性阑尾炎住院,裴沉野扔下跨国会议连夜飞回来。
医生说她需要静养,他就真的在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,连护士都说从没见过这么紧张女朋友的人。
“念瓷……苏念瓷!”
恍惚中,她似乎听到裴沉野的声音,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。
幻觉,一定是幻觉,
如今的他,怎么可能会为她如此着急呢?
再次醒来时,刺鼻的消毒水味告诉她这是在医院。
耳边传来医生严肃的声音:
“裴总,苏小姐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,尤其是她之前做过一场……”
“医生。”苏念瓷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,“我自己的身体,我很清楚。”
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。裴沉野站在窗边,逆光中看不清表情。
“只要别死了就行。”他语气冷淡,“其他的不用告诉我,我不关心。”
话音刚落,他的手机就响了。
苏念瓷看到他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:“月月……乖,我在缴费,马上过去陪你。”
挂断电话,裴沉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。
苏念瓷艰难地拿起手机,点开朋友圈。
池月刚更新了动态,配图是裴沉野守在她病床边的照片。
“只是小小的烫伤,某人就紧张得不行,一整夜不眠不休地守着~要不是要缴费,还不肯离开呢~”
苏念瓷看着照片里裴沉野温柔的眼神,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原来她能被送来医院,只是顺带的。
她摸向胸口,那里的人工心脏发出微弱的震动。
六天,她的生命倒计时,只剩六天。
生命倒计时第五天,苏念瓷出院了。
她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出医院大门,迎面就撞上了最不想见的人。
裴沉野搂着池月站在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旁,眼神冷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“上车。”他薄唇轻启,声音冷得像冰,“去看我父母。”
苏念瓷的手指死死攥着衣角,指节都泛白了。
她太清楚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了。
车子驶向郊外的墓园。
一路上,池月靠在裴沉野怀里,时不时娇笑着喂他吃水果。
苏念瓷坐在副驾驶,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,胸口一阵阵发疼。
到了墓园入口,裴沉野先下了车。
苏念瓷刚要跟着下来,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。
从入口到墓园深处,十里长街都铺满了烧红的炭火,在阳光下泛着骇人的红光。
裴沉野搂着池月,声音冷得像冰:“苏念瓷,你们一家都是罪人。你父母死了,便由你替他们赎罪。”
他指了指那片炭火:“跪上去,三拜九叩,跪到我父母墓碑前忏悔。”
苏念瓷的腿在发抖,她知道拒绝的下场会更惨。
膝盖接触炭火的瞬间,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,剧痛让她眼前一阵发黑,但她只能咬紧牙关,继续往前挪动。
身后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。
裴沉野的车以最慢的速度跟在她身后,车窗降下,她能清楚地看见他和池月十指相扣,看见他亲吻池月的指尖。
三拜九叩,每一下都像是把身体烙在烧红的铁板上。
苏念瓷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,手掌也焦黑一片。
汗水混着血水砸在炭火上,发出“嗤嗤”的声响。
终于爬到墓碑前时,苏念瓷几乎要昏死过去。
模糊的视线里,她看见裴沉野搂着池月站在墓碑前。
“爸妈,我找到一生所爱了。”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,“特意带她来见你们。害死你们的仇人,我也报仇了。”
池月乖巧地献上鲜花:“伯父伯母放心,我会照顾好沉野的。”
“磕头。”裴沉野突然转向苏念瓷,眼神又恢复了冰冷。
苏念瓷艰难地俯身,额头重重磕在墓碑前的地面上。
“滚回去。”裴沉野扔下这句话,搂着池月转身离开。
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暴雨,苏念瓷拖着残破的身体,一步一步往回挪。
每走一步,膝盖的伤口就被雨水冲刷得生疼。
等她终于爬回别墅时,天已经黑了。
裴沉野正坐在客厅里看文件,听到动静抬起头,看到她一身狼狈,眼中闪过一丝异样,但很快又恢复冷漠。
“明天是月月的生日,”他合上文件,语气平淡,“我要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宴会,你来筹备。”
苏念瓷僵在原地。
“就按你从前说的,梦想中的婚礼那样办。”他补充道,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。
苏念瓷的心猛地一疼。
她曾经无数次向他描述过自己梦想中的婚礼——
要有香槟塔,要有白玫瑰铺满整个大厅,要有乐队演奏她最爱的曲子……
而现在,她梦寐以求的婚礼,只是池月一场普通的生日宴。
“别耽误时间。”裴沉野皱眉扔来一管药膏,“明天不能出任何差错。”
说完,他便转身离开。
药膏掉在地上,苏念瓷将它捡起,丢进垃圾桶。
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开始布置宴会厅,彻夜未眠。
窗外的雨一直没停,就像她流不完的眼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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